“……什么？你再说一遍？”严光霁嘴角抽了一抽，拳头紧了紧，“……可怜虫？你说我？”
“对我说的就是你，怎样，想打架？”甄玖嘲笑般勾了勾嘴角晃了晃脑袋，“说的这么直接你接受不了了吗？”
“不不我就想问你懂个屁？一脸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很了解我？”严光霁似笑非笑地将嘴扭出一个别扭的弧度。
“我根本不需要对你这个人了解多少，像你这样的可怜虫活着的模式千篇一律，缺爱，空虚，迷茫，身边不围着一群擅长装逼的跟风狗就会觉得世界在坍塌。你别告诉我你听不懂，你这个风流韵事都快传遍整个年段学校的‘史上最帅校草’简直是教科书一样的这种类型的可怜虫！”
“哦，那你知道我怎么看你的模式吗？你这种就是典型不讨人喜欢强行装逼好像全世界的其他人都低你一等，你就会觉得自己稍微挽回一点自尊心的可怜虫。你这么喷‘我的模式’不就是因为你只有那一个朋友自己都可怜自己吗！”
最后一句话严光霁简直是吼出来的，当他自己话音落地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周围好多人在围观，而每个围观者的表情到现在还兴致盎然仿佛在看好戏。
甄玖小巧的鼻翼抽了一抽，表情停滞在瞪大眼睛微张着嘴的表情上，甚至看不出愤怒多点还是惊讶多点，总之她整个脸僵住了。
照理说一顿喷把对方喷得无法反驳的赢家心里应该无比暗爽才对，可严光霁却觉得有种无以言语的尴尬让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地自容到在甄玖面前多一秒也不想呆。
更何况他确定他看到甄玖眼眶红了。
不不不不不不……
他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转身就走，用他那双长腿所能踏出的最大跨度三步并作两步逃开甄玖跟前，脸上像沸腾的开水一样烫得要烧起来。
鼻尖酸酸的时候吸入冷空气会加倍地疼，甄玖抹了抹眼角，真的在手指上沾了点湿漉漉的东西。
她现在不是特别想把严光霁一箭爆头，她只是有点疑惑，以及……特别难过。严光霁的话就像一把恶毒的铲子，把她不愿意放到明面上深埋进心底的某些想法，情绪，一铲接一铲一点不漏地统统挖了出来，然后扔在她跟前。
周围有人在看她，不管是从男厕所出来的还是女厕所出来的，她竟然有种类似受到侮辱的错觉，又一股酸意冲上鼻端，她觉得眼泪快憋不住了。
“玖玖！”萧筱欢脱的声音和她本人一起突然撞了甄玖一下，“你怎么带着弓箭来上厕所？”
“我……”甄玖表情略迷茫地眨眨眼，就把一滴眼泪从眼眶里这么眨了出来。
“天啊玖玖你怎么了。”萧筱表情夸张地凑上前两手贴住了甄玖冰凉的脸问，“谁欺负你了！”
“没……我……”甄玖说着一边眨着眼一边让眼泪扑簌簌地从脸上淌下来，“我就是……”
甄玖转身疾步走进了厕所，萧筱立马跟上，这时厕所里没什么人，甄玖回头把弓箭塞到萧筱手里，走到盥洗台前扭开水龙头哗啦一下把水开到最大，伸手接了点冰水一把糊自己脸上，她的动作特别粗鲁随便，水流顺着她指缝和手腕留下来浸湿了袖子，萧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好像她啥也不知道，于是又闭上了嘴。
“哎……哎。”她看着还在拿凉水洗脸的甄玖半天才磕磕绊绊憋出几个字，“你到底怎么啦？不能告诉我吗？”
“刚才碰到严光霁了。”保持着扶着水管弯着腰的甄玖头也不回地说，萧筱倒吸一口凉气问：“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回答她的是更加激烈的凉水冲激声，甄玖把自己整个脑袋放在水管下用最大的水冲了起来，萧筱一步跨上前去不由分说把她从水龙头地下拽了出来，趔趄了一下的甄玖也甩了萧筱一脸水，萧筱整个人激灵了一下。
“你怎么了啊这是？严光霁到底多过分？不行我找他去，他到底对你怎样了啊！”
“你小点声。”甄玖拿手指碰了碰萧筱的嘴唇说，“他能伤得了我？？你想多了。”
“那到底是怎样？”
“他说的也没错。”甄玖把一抹湿漉漉滴着水的额发抹到脑后扬起一个莫名的笑容说，“我本来就不怎么招人待见。”
“我不是人吗？”萧筱撅着嘴说，“严光霁就和你说这些？他有毛病啊？”
“他没毛病。”甄玖拿两只手乱弄抹着自己又湿又乱的头发说，“我才有毛病。”
“干嘛这样说自己啦……”
“这几天状态一直不好，不能怨任何人，现在我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会拖累整个团体的排名。”甄玖挑了挑眉说，“这是个必须马上被根治的毛病。”
“可是你也不用这样啊……不冷的吗？”
“有点，但是挺有用的。”甄玖的口气很干脆，“你拿着水壶干嘛？”
“我想上完厕所去装热水啊。”萧筱摇了摇手上热水瓶说，“过来就看见你……”
“那你去上厕所吧。”甄玖笑着拿过她手里的水壶说，“我帮你拿着。”
“你……没事儿了吧？”萧筱的手指在她脸上比划比划，甄玖噗嗤一声笑了，一边把人推进隔间一边说：“上你厕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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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光霁回来的时候李沁心已经靠在周圆圆肩膀上睡熟了，她小巧的鼻尖被冻得红彤彤的，严光霁一眼看去居然觉得她好漂亮。
“我要走了。”严光霁大手一挥捞走装着零食垃圾的塑料袋说，“你们呢？”
“你怎么要走了呀。”周圆圆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猛地清醒过来坐直了身体，“不是还有男子淘汰赛和女子个人赛吗？我也想去看看社长比赛呀。”
“那你去呗。”严光霁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先走了。”
“干嘛呀……”被肩膀震醒的李沁心打着哈欠揉着头发慢吞吞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
“与其在这睡觉不如回家去。”严光霁叉着腰说，“不怕感冒么？”
“那就走吧。”李沁心揉着眼睛乖巧地应了句，“我陪你走。”
“行行行那就走！”周圆圆不耐烦地抱怨完麻利地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包，拽着李沁心站起身来。于是三个人由严光霁打头从看台上沿着台阶走了下来。
“噫你刚才不是去看甄玖比赛了吗？怎么样？”周圆圆紧跟在严光霁背后热切地问。
“没什么好看的。”严光霁心不在焉地说，“就那样。”
“你怎么一脸不高兴？”他们走下台阶后周圆圆快走几步跟严光霁并行时问道，“一脸刚跟人撕逼完的表情。”
“哦，这你也知道。”严光霁回头冲着周圆圆意义不明地挑了挑唇角，笑容正好映射着冬日耀眼的艳阳，周圆圆那瞬间不太确定自己目眩神迷是因为太阳还是人。
“我……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猜？难道被我说中了？”
严光霁扭过头笑而不答，周圆圆突然来了劲儿提高了声调说：“老中医那个人啊，班里好多人看她不爽，我觉得你会跟她吵架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很多人看她不爽？”严光霁挑了挑形状好看的眉毛反问。
“对啊，她从高一开始就没朋友啊，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来就没见她身边有谁一起干嘛干嘛的，高二分班后这个同桌才跟她比较要好，也只有这一个啦。”周圆圆仿佛在说什么笑话一般便说便咧开嘴笑，“我也是看她第一眼就怪怪的感觉，听人说她这个人本来就很装逼。”
严光霁没说话，于是周圆圆继续说：“之前她特地射了支3特别贵的箭炫富不是嘛，这个你也知道，倩倩和她几个小伙伴都说甄玖说起话来一副居高临下看不起人的态度让人特别想打的那种。她家好像确实挺有钱，而且她好像学过跆拳道还是空手道什么的。”
说到这里周圆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从一直沉默的李沁心手里接过饮料喝了一口继续说：“她以前跟笑笑说过‘谁敢不服谁敢BB她就打谁，反正没人敢管她’，还说她不是没朋友是不屑交朋友。”
“这都是从哪儿流出来的消息？”严光霁还是没有一回头。
“这我哪儿知道啊，想要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呀。”
严光霁突然停下了脚步。
“干嘛？”周圆圆顿时紧张起来。
“我的手机。”严光霁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一阵咬着牙说，“我得回去一趟，你们先走。”
“我陪你回去找！”李沁心说着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用，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严光霁说完不等妹子们接下一句话就转身往来时的路大步流星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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